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肩膀,輕輕拿出蕭瑟瑟的手,讓龐苓號脈。

龐苓自己踢了個凳子過來,撩裙一坐,指肚擱在蕭瑟瑟脈搏處。接著就雙眼瞪大,驚詫道:“中這麽深的毒怎麽就沒人管!要是再耽擱一天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回來!”

中毒?

這樣的字眼讓山宗瞇起眼,讓綠意張大嘴。

玉忘言心口如被鑿子鑿過,問龐苓:“什麽時候的事?”

“昨兒個上午。”龐苓說:“這是慢性毒,王妃昨兒個中毒,這會兒已經是受了大傷,萬不能再拖了,得先知道□□是什麽才能找解藥。”

綠意道:“可是小姐是什麽時候中毒的!我和小姐飲食都一樣,也在同一個屋子裏,小姐怎麽可能被下毒?”

玉忘言眼底漆黑,帶著抹濃重的血腥之氣,“山宗,去瑟瑟房裏,檢查臥榻。”

“是。”山宗立刻去了。

綠意驚呼:“是啊!我雖然白天都和小姐在一起,但小姐的床榻我收拾好了就不會再動,晚上也只是扶小姐休息……難道□□真的被藏在小姐的床鋪下?”

蕭瑟瑟喃喃:“是她們做的……”

“她們是誰?”綠意恍然道:“小姐是說那幫討厭的女人!”

玉忘言眼神一沈。

蕭瑟瑟說:“從前天晚上開始,她們中有人,或是所有人一起,對蔬菜做了手腳,次日就找到我這裏來請我做主。”

“小姐還留了她們吃飯,然後她們就到處參觀小姐房間裏的陳設!”綠意回憶著,身子一顫,“原來是這樣!那幫女人一定是趁參觀的時候,弄了□□藏在小姐的床鋪裏!”

蕭瑟瑟繼而說:“昨日下午我就越來越不舒服,以為是病了,直到今晨,她們喊我去菜畦……”

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。

若換作從前,在蕭府也好,遭遇史側妃黃鶯也罷,她都能先一步看出對方的意圖,趨利避害保護自己。

可這次呢?竟是陷入彀中而渾然不覺,她真恨自己這次的糊塗!

龐苓號完了脈,見蕭瑟瑟胳膊上一道道紅痕,怒聲罵道:“那些人一個個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?這麽造孽下輩子是想當畜牲了吧。綠意,扶你家主子坐起來,我兩個幫著上點藥。王爺,這屋子裏有藥嗎?”

說道間,玉忘言已經拿出了傷藥,因對龐苓仍有防範,便道:“你回去吧,讓綠意來。”

“行。”龐苓懶得贅言,提了劍往腰上一別,臨到門口又回頭道:“王爺,王妃不容易,誰不知道焦闌殿上她為你冒死!你要是過河拆橋,那王妃就是瞎了眼才喜歡你!”

蕭瑟瑟忙道:“龐姐姐,別這麽說……”

“我這麽說有錯嗎?誰聽得進去誰聽!不想聽就當沒聽見!”龐苓風風火火而去。

綠意心裏也對玉忘言有些怨言,沒和他講話,自己爬上榻想要扶蕭瑟瑟起來。

然而女子的力氣終歸是小,綠意一只手還要拿藥。玉忘言用眼神制止了她,小心的拖住蕭瑟瑟,將她抱起,對綠意道:“你來上藥。”

“好吧。”綠意沒好氣道,小心的給蕭瑟瑟擦藥,越擦越心疼,“她們太過分了!竟然把小姐弄成這樣!”

“你也挨了打,快給自己也擦點。”蕭瑟瑟心疼綠意。

“我沒事小姐,綠意是下人,皮糙肉厚!”

肩膀、肋下、頸子和腿上都擦了藥,玉忘言小心的將蕭瑟瑟翻過身,讓綠意給她的後背上藥。背上的傷痕更是明顯,像是化成麻繩勒著玉忘言的心。他難耐疼惜,抑不住低頭在蕭瑟瑟額上印了一吻,柔聲問:“疼嗎?”

蕭瑟瑟怔了,綠意也怔了。

蕭瑟瑟回答:“還好。”

而綠意則繼續塗藥,心裏把玉忘言罵得輕了點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早碼完了早發,祝大家看文愉快。

☆、再赴東宮

待擦好藥時,山宗也回來了。他果真在蕭瑟瑟的床褥下找到一個毒包,玉忘言出屋從山宗手裏拿了毒包來看,都與之前判定的一致,蕭瑟瑟是呼吸中毒。

將毒包扔給山宗,玉忘言的臉色是冰冷的。

“查!”

這晚,郭佳怡那裏的醫女抽空研究了□□的組成,並非是難解之毒。解藥很快配好了,玉忘言親自熬得藥,親自餵了蕭瑟瑟,中間沒有經過任何一個人的手。

服下解藥,蕭瑟瑟身體發熱,面目潮紅,瞌睡蟲在腦袋裏作響。

玉忘言扶她躺下,提了被子蓋好,這才去了外廳。

這裏是玉忘言的書房,今日事發後他將蕭瑟瑟安置在內室,這會兒讓幾個侍衛去守著郭佳怡的院子,他在桌案前坐下,處理這幾日堆積的事務。

一卷卷公文被仔細閱過,玉忘言的腦海中亦不斷浮現蕭瑟瑟的影像,翦瞳如水多情,容姿楓丹白露,漸漸的那容顏化為錦瑟,用著同樣的神情望他。

湖筆被擱下,玉忘言眉頭緊鎖。

他想到了接觸到蕭瑟瑟以來的所有古怪。

湘曲、湘繡,何歡何懼口中的“表小姐”。

她自稱與錦瑟的情誼親厚,為了錦瑟不遺餘力,甚至在夢中囈語。

她還說欠他良多,更似是知曉血蜈蚣的事。

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在指向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——她們是一個人!

這一想法的產生讓玉忘言怔住,手中的湖筆滑落筆架。

他不是沒有隱隱懷疑過什麽,然而他親眼看著錦瑟死去,又親手將白魚鯉魚放在她的棺木上葬下,錦瑟又如何還活著?可是,他還記得,瑟瑟曾經從樹上摔下,昏睡了三日,時人都以為是死了。

借屍還魂——腦海中再度閃過匪夷所思的字眼。

這一次,玉忘言驚的險些將湖筆揮落。

如不是因為她們兩人太過神似,他又怎會聯想到這個層面?這原本是被世人視作荒誕無稽的神鬼故事!

再度提起筆,手是顫抖的,感受到有人靠近,玉忘言擡眼望見了山宗。

山宗拱手帶笑道:“我還鮮少見到王爺如此驚訝。”

玉忘言沈默片刻,低聲問道:“山宗,你可相信,這世上有借屍還魂?”

“這個我信。”山宗篤定道:“早先和王爺也提過,我這些年行走江湖見了不少非常理之事。湘國的趕屍巫蠱,鑄劍師江塬出神入化的鑄劍術,就近的更有個觀天象的趙家小姐。借屍還魂這種事,在旁人看來是無稽之談,我卻不這麽認為。”

玉忘言道:“從前本王不相信這些,然而眼下,卻不得不這樣懷疑。”

“所以呢?王爺是在懷疑王妃借屍還魂?”

玉忘言厲色掃過山宗。

“不過我倒希望這樣。”山宗的口氣肅然起來,“如果王妃就是錦側妃,正好可以看清楚太子敗絮其中,王爺也能與愛人相伴,有什麽不好。”

玉忘言露出疼惜的神色,“若真是她,豈不還要再歷一遍人世苦痛。沒能一了百了,卻要重新面對種種心碎。”

山宗不免嘆道:“果然癡情傷人,還請王爺不要因此消沈,眼下該處理的事情還真不少。”

“下毒之人查出來了?”玉忘言眼神一冷。

“查出來了,是鞏氏。”

“可還有其他人”

“其他的小主們沒有參與下毒。”

沒有參與下毒,可卻那樣欺淩瑟瑟。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和蕭瑟瑟身上的紅痕,玉忘言的眼底就似能溢出血色。

啪的一聲,手中的湖筆斷了,羊脂玉的筆桿從桌上滾過,最後停在了山宗面前。

山宗看看這湖筆,唇角一抹冷笑。

這便是那些女人的下場了。

乙巳年三月的黃歷不好,連著多日都是諸事不宜。順京百姓們窩居家中,閉門不出,因而瑾王府鞏側妃的死,也隨著這樣沈悶的氣氛被湮沒。只有親戚妯娌在碰面時偶爾說說,瑾王府的鞏氏因為謀害王妃而被瑾王用一杯酒毒死,十幾個共犯的妃妾也因犯了“七出”之罪,被瑾王趕出。

比之尋常百姓家,公卿氏族的反應就激烈不少。只因瑾王府的女眷多是從宮裏甄選出的秀女,加之還有人偷偷塞了奸細進來,這一下子損失頗大,那些秀女的母家更是臉面掛不住。

這些自然不在玉忘言的顧慮範圍內,因為山宗帶來兩個人,何歡與何懼。

他兩人是來找蕭瑟瑟的,而自打蕭瑟瑟服了解藥後,昏睡多日,再醒來時聽聞他們兩個找上門來,便直接去了。

“表小姐!”何歡在書房見到蕭瑟瑟,當下長舒一口氣。

“表小姐,你還好吧。我和大哥聽說了你被下毒的事,表小姐一直都很聰明啊,怎麽這次被人暗算了。”

“阿歡。”何懼皺眉。這老實人,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
蕭瑟瑟淺笑:“人總有喝涼水都塞牙縫的時候,往後我會小心再小心,斷不會再出這種事,還害你們擔憂。”

“表小姐沒事就好。”何懼道:“我和阿歡此來,是關於玉佩的事,眼下有個絕好的機會可以進入太子府。”

蕭瑟瑟很快意識到這個絕好的機會指的是什麽。

“玉輕揚大婚。”

“是。”何懼說:“黑市上已先傳開情報,三月十五,太子迎娶張錦嵐。”

“好!”蕭瑟瑟眸底湧上一股煞氣,“就趁那晚,我們去太子府,這次非要將玉佩找到不可,不然之後南下湖陽,不知要耽擱多久。”

山宗就在旁邊,聽到此處說道:“三月十五那天正好王爺與王妃須去太子府登門賀喜,在下身為王爺的侍衛長,必然要一並登臨。所以,委屈何歡何懼兩位兄弟扮成在下的侍衛。”

何懼陰沈的瞥了眼山宗。

何歡摸著耳根子笑:“大哥,我覺得這個主意挺好的,你為什麽看著像是不同意?”

“同意。”何懼冷哼。

蕭瑟瑟說:“山宗,玉輕揚大婚的賀禮,可否讓我來準備。”

“哦?”山宗好整以暇的望著蕭瑟瑟。

她澀然一笑:“讓王爺看著害死錦瑟姐姐的人風光無限,心中的難受可想而知,還是我來,至少我能好受的多。”

“既然這樣,那我就如實回稟王爺了。”山宗拱手,“等過了三月十五,就該去湖陽,請王妃提前準備。”

“嗯。”

玉輕揚大婚,該準備什麽樣的賀禮,蕭瑟瑟都知道。一如從前的她也是以側妃的名分嫁給玉輕揚,因著那時過於雀躍,甚至提前打聽了各位公卿的禮單。

瑾王府財力雄厚,古玩字畫煙鬥,珍珠翡翠明月珰,這些自不在話下。蕭瑟瑟又從庫房挑了株南海珊瑚,打點好綾羅綢緞,用金邊紅箱子一一裝好,備了五箱。

連日在庫房忙碌,蕭瑟瑟竟忘了喝藥。醫女說過,她體內殘存的毒還需要繼續服用解藥以完全消除。玉忘言在踏入庫房時,看見解藥被放在一旁,便去端了起來。

“瑟瑟,怎麽不喝藥。”

蕭瑟瑟回頭,心中微暖,“我忙忘了,這就喝。”

“都涼了,熱熱再喝。”別人去熱他不放心,自從蕭瑟瑟中毒後,這些事情,他都親力親為。

不多時,玉忘言端著熱乎乎的湯藥回來。

蕭瑟瑟忙喝下去,喃喃道:“王爺,謝謝你。”

玉忘言不語,他既是愛上她,哪怕再違背理智,也要不由自主的對她好。

“王爺,賀禮我已準備的差不多了,你要看看禮單嗎?”

“不必,我信你。”他將空碗拿過來,囑咐道:“別太累了,晚上早點休息。”

“好。”蕭瑟瑟乖順的應下,目送玉忘言離去。

這段時間兩個人僵持了太久,疏遠和無意的傷害,終於能告一段落。

蕭瑟瑟能感受到,玉忘言對她的態度變了,開始像對待愛人那樣溫柔疼寵。

她還沒有告訴她,她是錦瑟,但蕭瑟瑟決定,待拿回玉佩,就向玉忘言坦白。兩個人能相愛不容易,她不再想要一個人承擔所有,他們應該毫無秘密,風雨同舟。

三月十五日,玉傾揚迎娶張錦嵐。

順京滿城大紅。

玉傾揚一襲大紅袍,在府門口迎賓,煞是春風得意。

蕭瑟瑟挽著玉忘言過來,雙方對視時,玉傾揚的眼底乍現怨毒。

蕭瑟瑟笑靨甜美,眼底冰寒,“妾身恭賀太子殿下又娶到一位佳人,祝你們二位白頭偕老,伉儷情深。”

“瑾王妃,你什麽意思。”玉傾揚咬牙切齒。

“自然是恭賀的意思。”蕭瑟瑟淺笑,“殿下與錦嵐姐姐是絕配,不是嗎?”

“你——”玉傾揚變了臉色。

玉忘言冷道:“太子殿下何故發怒,我夫妻二人備下厚禮,恭賀殿下新婚,殿下為何在門口擺臉色。”

“本宮……”玉傾揚語結。

“山宗,把禮單呈上去。”玉忘言沒再搭理玉傾揚,攬著蕭瑟瑟入內。

知道玉忘言心裏有多恨,蕭瑟瑟柔聲耳語:“王爺消氣,有我在,我陪著你。”

“瑟瑟……”玉忘言亦緩和了語氣,“喜宴的時候多吃一些,待酒過三巡,我們就行動。”

☆、王爺吻我

玉傾揚的喜宴,無疑是一場折磨。

蕭瑟瑟要和女眷們一起慶賀,玉忘言更是要和宗親們坐在一處。

好在玉忘言素來寡言,在場之人也知道他和玉傾揚的嫌隙,便沒敢和他說太多。而玉傾揚和張錦嵐拜堂的時候,蕭瑟瑟更是偷偷坐到了玉忘言旁邊,拉住他的手。

酒過三巡,太子府的內院,出現了一條條黑影。

正是山宗與何歡何懼等人,統一穿著瑾王府侍衛的服裝,等著玉忘言和蕭瑟瑟。

兩人在夜色的掩護下到了。

何懼心思敏銳,低聲問道:“表小姐還好吧。”

“我沒事。”知道他指的是她的心情,“何歡何懼,你們兩個和山宗他們都分散開來,一人負責一小塊地方,切記搜尋的時候要小心,不管能不能有結果,都別叫人發現了。”

眾人低應。

何歡問:“那表小姐是回去吃酒嗎?”

聽言,何懼的臉陰沈得極快,此刻是真想給他這實誠大哥一劍,讓他開竅點。

蕭瑟瑟無奈說:“我和王爺去上次的禁地,那方廢院實在可疑,而且上次玉傾揚和錦嵐姐姐也找去了那裏。”

“哦。”何歡摸了摸耳朵,“那大哥,我們開始行動吧。”

“千萬當心別被發現。”蕭瑟瑟多叮嚀了句。

眾人立刻分散開,夜幕下十幾條黑影,朝著太子府各個方向移動。

玉忘言牽著蕭瑟瑟,兩個人去往上次那處。這大喜的日子裏,後院的人手少了不少,更方便了兩人行動。玉忘言時刻保持警惕,小心的看顧八方,保護著自己和蕭瑟瑟的行蹤隱秘。

他們抵達了那片陰森的樹林,沿著上次的記憶,很快就摸到了廢院外。

“喵——”

貓的叫聲忽然響起,聽來毛骨悚然。

即將入院的蕭瑟瑟後退一步,擡頭就看見墻頭上趴著三五只貓,均是黑色,碧眼裏瞳孔似針,直勾勾的盯著他們。

“忘言……”蕭瑟瑟有些怕。

不是怕這種顏色的貓不吉利,而是害怕,它們是柔側妃生前所飼養的,此刻在這裏會不會是為了鎮守廢院。

但蕭瑟瑟沒想到,玉忘言竟直接出手。掌風呼嘯而過,只是剎那,五只黑貓就從墻頭掉下,落地前全死了。

“進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踏足廢院,對蕭瑟瑟來說也是頭一回。從前她在太子府,並不知還有這樣一處地方。

聽玉忘言說,上次他只搜查了主房,還沒來得及搜查左右廂房便被迫出去。

這次,蕭瑟瑟提議:“我和王爺分頭來搜。”

“不,一起。”玉忘言說:“你不會武功,不能單獨行動。”

“沒事的,兩座廂房離的很近。”

玉忘言搖搖頭,“哪怕是只有分毫危險,也不可以。”

蕭瑟瑟心頭一暖,柔順的應下,和玉忘言一起推開左廂房的門。

左廂房堆滿了東西,老舊箱子、破爛衣物、零碎雜件,還有些斷裂的燭臺和磨出瑕疵的花瓶。

蕭瑟瑟和玉忘言小心的看,低聲的找,還探了墻面有沒有機關暗道,均是無果。

看來只有去右廂房看看,兩個人入了右廂房,意外的發現,這座屋子竟然是空的。

“王爺,這裏是不是有什麽機關?”蕭瑟瑟猜測。

玉忘言認真道:“不要大意,但凡拿不準的,就讓本王來。”

“王爺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蕭瑟瑟說著,便在墻面和地面搜索起來。這樣的行動或許只是出於一種直覺,她便是覺得,這座屋子十分可疑,會有暗道。

兩個人在房內搜索,因怕被人發現,沒有點蠟。

當蕭瑟瑟的手,撫摸過一塊質地不同的石磚時,她意識到什麽,推了推那塊石磚,是能活動的。

“王爺,這裏有機關。”蕭瑟瑟小聲說,黑暗中看不清玉忘言,但她感覺到他過來了,就在她的身邊,溫熱的呼吸包裹著蕭瑟瑟,一如他的手也覆在她的手背上。

兩個人一起推動了石磚,然後,聽見另一面墻上,開了一道門。

“王爺,我們一起過去。”

他們牽著手,朝著那黑漆漆的方向接近。

就在這時,突然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攫住了蕭瑟瑟心,她從那個暗門裏感受到危險,接著就聽見喘氣聲,低沈、粗啞、野蠻,這根本不是人的呼吸聲!

不等蕭瑟瑟開口,身子便忽然被玉忘言抱緊。

“走!”

他抱著她急速一躍,撞破木窗,紮出屋外。

兩人在屋外滾了十幾圈,方才停下。因玉忘言護得緊,蕭瑟瑟毫發無傷,卻見玉忘言的雙臂都有擦傷。

蕭瑟瑟心疼的攬著他,兩人扶持著站起,此刻都知道屋裏頭要出來危險的東西,連忙奔出廢院。

一路飛馳,玉忘言用輕功帶著蕭瑟瑟,身後那東西在追趕,發出狂暴可怕的吼聲。

蕭瑟瑟沒有回頭看,但她聽得出來,這是人熊!

不知道為什麽太子府裏會有這種怪物,蕭瑟瑟記得,柔側妃的本事還不足以駕馭大型野獸,何況,這人熊為什麽會被偷偷關在廢院的暗道裏,玉傾揚想幹什麽?

身後,一聲長嘯,儼然是人熊怒了,奔跑的更急,接連又撞樹的摩擦聲。

而樹林外似乎起了喧囂,大概是太子府侍衛被驚動,在向這邊跑來。

“王爺。”蕭瑟瑟喚道。

她的意思玉忘言明白,要是外面的侍衛堵過來,後面又是人熊,兩人被前後夾擊,定要麻煩,看情勢是不能原路返回了。

玉忘言沈聲道:“這邊走。”

他選擇了朝著東邊跑,那樣可以避過前來森林入口的侍衛,從太子府水池的另一面繞行,再經由一方院墻遁出去。

人熊顯然認準了兩人,窮追不舍。他們改變方向,它也吼叫著追來。玉忘言一人輕功要帶著兩人,不免消耗太多,聽他呼吸頻率越發的快,蕭瑟瑟使出渾身力氣,讓自己的速度能更快,以減少玉忘言的負擔。

終於,他們跑出來了,成功的躲過了太子府侍衛。

眼看著不遠處就是院墻,蕭瑟瑟卯足了勁奔去。誰想腳踝竟被什麽東西絆住,蕭瑟瑟驚呼一聲,跌倒在地,這才感覺到絆了自己的是一條長線,勒得急疼。

“瑟瑟!”

玉忘言一驚,忙低聲過來。還來不及查看她的腳踝,就見樹枝被撞開一片,一頭兇猛人熊沖了出來。

蕭瑟瑟急道:“王爺你快走,不要管我了!”

“瑟瑟別怕。”玉忘言慰道,同時一手從衣下抽出防身的短刀,眼底殺意淩然。

他要和人熊搏鬥?

蕭瑟瑟花容變色。縱然玉忘言功夫了得,可對方是一只力大且狂暴的野獸!

人熊撲上來了,蕭瑟瑟只覺得眼花繚亂,定睛一看,玉忘言已到了人熊面前,一刀抹在它的胸口。

然則它皮糙肉厚,這一刀未能傷到它。人熊怒而咆哮,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撕咬玉忘言。

玉忘言又來一掌,一如殺死那幾只貓一般強勁,硬是將人熊推出去七八尺遠,摔坐在地。

趁著這空檔,蕭瑟瑟已經摸出蟲笛。這些時日的練習,她已能嫻熟的在極短的時間內,召喚毒蟲。

隨著樂曲響起,林裏的蜈蚣、蠍子從石縫中鉆出,迅速的襲擊向人熊。

人熊發出痛苦的嘶吼,這聲音自然驚動了太子府侍衛,腳步聲又在朝這邊靠近。

玉忘言立刻回到蕭瑟瑟的身邊,“瑟瑟,我們走。”

“好……啊!”蕭瑟瑟剛站起,就又跌倒下來,腳踝再次被那細線勒得疼痛。

玉忘言提刀,下意識的就要砍斷細線,可借著月光,他卻看見細線的一端綁在一棵樹底下,另一端竟是延伸到水池子裏的。

玉忘言立刻用刀柄旋住細繩,往上一提,竟感受到水池子下面有什麽東西,就被這細繩拴住。

“王爺,這是……”蕭瑟瑟也發現了異常。

“瑟瑟,你錯開腳,慢點站起,本王把水池中的東西提上來。”

玉忘言邊說,手上已熟練的操作起來。翻轉刀刃,一手旋轉刀柄,一手拉拽線繩,一邊警惕著人熊的情況以防它反撲。

腳步聲離兩人越來越近,蕭瑟瑟緩緩起身,冷靜的姿態下,一顆心早已焦躁如焚。她幫著玉忘言,一起拉拽線繩,這繩子很長,不知過了多久,他們才將東西拽上來。

是一個油布袋子。

蕭瑟瑟可算松了口氣。

“走吧。”玉忘言收了短刀。

蕭瑟瑟捧好袋子,玉忘言將她抱起,再次施展輕功,在樹梢上起落幾下後,找了個最好的著力點,跳上院墻。

幾乎就在兩人翻過院墻的同時,太子府侍衛們趕到,因看見人熊而驚呼,似是自亂了陣腳。

兩人不敢耽擱,趕緊沿著小徑,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太子府走馬車的門。今日大家的賀禮就是從這裏運進來的,兩人事先偵查好了,由此重新回到太子府。

即將再登正廳時,蕭瑟瑟拉住玉忘言。兩人的眼神交錯,讀懂了對方原來與自己想到了同一件事——他們回到正廳,要是有人詢問去了哪裏,如何能讓他們不生一絲疑竇?

蕭瑟瑟心一橫,拉近玉忘言,雙臂勾住他的頸子。

“王爺,吻我。”

☆、四兩千斤

玉忘言的身子,不由自主的一僵。

眼前一雙靜美多情的眸子註視著他,殷殷切切的,瞳底秋水依依。

她嬌軟的呼吸拂在玉忘言臉上,像是蝴蝶的觸須,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撥,撩得他的心都要酥了。

“瑟瑟……”玉忘言盯著她的眼,視線不敢下移。生怕那微啟的唇會吐出迷惑的咒語,讓他失控。

“王爺,吻我。”蕭瑟瑟喃喃:“不能讓賓客們生疑。”

“本王……”玉忘言猶豫片刻,也橫了心,“好。”

抱住蕭瑟瑟,輕輕一推,就將她推到了墻上。玉忘言低頭便是一吻,在吻下的那一刻即變得萬分柔和,生怕讓蕭瑟瑟不適。

這份溫柔,甜了蕭瑟瑟的心。她還記得上次被玉忘言親吻時,他因思緒紛亂而顯得瘋狂粗暴。那次的她,像是獵物般只能乖乖就範,而這一次,卻像是被捧在手心裏,小心的呵護著,由淺入深,讓她漸漸找到他呼吸的頻率,從一開始的生澀到後來的放松。

蕭瑟瑟投入到這個吻中,在玉忘言的懷裏,寸寸軟化。

快要窒息時,玉忘言輕放開她。蕭瑟瑟臉上兩團沁紅,唇如充血似的,啞聲呢喃:“忘言,現在可以進去了……”

“嗯,走吧。”

再次回到正廳,廳裏仍是觥籌交錯,賓客們尚不知後院發生的事。

如兩人所擔心的,即便他們偷偷進來,依舊有人發現。

只見玉傾玄端著杯酒迎來,陰陽怪調的笑說:“瑾王和王妃看起來行色匆匆啊,好像離開了挺長一段時間,可是三弟這府裏有什麽有趣的東西。”

“二殿下,妾身……”蕭瑟瑟看上去十分羞窘,臉紅的能滴出血,“妾身只是和王爺……”後面的話像是難以啟齒,蕭瑟瑟挽著玉忘言的手臂,往他懷裏躲。

滿室燭火通明,玉傾玄自然也能清楚的看到,蕭瑟瑟的唇泛紅而腫起。

他恍然笑道:“瑾王妃真乃一代佳人啊,能讓冷淡孤僻的瑾王這麽入迷,連出席三弟的婚宴都還要……呵呵。”說到後面即變成暧昧的笑。

蕭瑟瑟羞道:“王爺,二殿下取笑我。”

“沒事。”玉忘言拍拍她,便攬著她走了,沒搭理玉傾玄。

過了沒多會兒,後院出事的消息就被傳來正廳。

已被灌得爛醉如泥的玉傾揚,甫一聽侍衛匯報,還以為是在瞎說,直接一巴掌拍在侍衛腦袋上,嫌他掃興。接著又喝了幾口才反應過來大事不好,瞬間就清醒萬分,連忙跑出去了。

賓客莫名其妙,只好由管家站出來,一一賠笑,說太子爺是等不及洞房了,各位就成人之美,早些回去吧。

等到這一刻,蕭瑟瑟徹底松了口氣。與玉忘言隨著人潮湧出,上了瑾王府馬車。車夫駕車而去,將太子府甩在了後面,一切都告一段落。

馬車的座位很軟,昨日裏剛加了羊羔毛墊子,是玉忘言特意為蕭瑟瑟置辦的。

靠在柔軟的墊子上,蕭瑟瑟一時心神出竅,想到剛才的那個吻,暖意浮動,不禁擡手撫摸丹唇。

這動作落在玉忘言眼底,眸中一抹微漾,“本王是不是……弄疼你了?”

蕭瑟瑟一怔,忙說:“沒有,真的沒有,王爺對我很好。”

玉忘言心緒也有些亂,索性道:“方才從水池裏撈出的那個布袋,打開看看吧。”

“好。”蕭瑟瑟拿出油布袋子,將之打開。

出乎意料,這袋子裏竟是個銅盒子。盒子僅一個巴掌大小,用一枚外形奇異的大號銅鎖鎖著。蕭瑟瑟掂了下,這銅盒子異常重,很像是為了保存什麽東西而特意打造的。

會不會,玉佩在這裏面?

這是蕭瑟瑟最希望的,雖然感覺,不會有那麽幸運。

她仔細檢查了油布袋子內,沒有鑰匙,想必鑰匙是藏在另外的某處。看來想要知道銅盒子裏的謎題,就只有想辦法開鎖了。

“王爺,等回府會合了何歡何懼,讓他們將這盒子拿去黑市找人開鎖如何?”

玉忘言想了想,道:“不妥。黑市消息流通快,如果去開鎖,難保不會讓玉傾揚知道,他的盒子落在我們手裏。”

“王爺說的是。”蕭瑟瑟點頭,將盒子遞給玉忘言。

仔細的看了這鎖,玉忘言眼底鋪滿黯色。

這鎖雖有個鑰匙孔,但卻是個障眼法,實際上並非是要用鑰匙來開。

“瑟瑟,這是江湖上為存放秘寶而使用的鎖。”玉忘言用手掌托著銅鎖,給蕭瑟瑟解釋,“鑰匙孔是解鎖關鍵,但沒有鑰匙,而是要以此為切入點,解開鎖裏的機關。”

蕭瑟瑟不了解江湖武林中的事,雖總聽張逸凡說,卻覺得那是另一個世界。眸中詫然,仔細看了看,蕭瑟瑟喃喃:“鎖中暗含機關,我先試試……”

玉忘言輕輕按住她的手,“本王來吧,這類銅鎖,多半藏有利器。”

意思就是,如果解錯了,可能會受傷?蕭瑟瑟挽住玉忘言的手臂,眸中流光細碎,“王爺,還是我來。”

“沒事,本王來。”玉忘言試著柔聲哄她,“以前解過這樣的鎖,有些經驗,不會輕易受傷。”

眼看著玉忘言已經開始解鎖,蕭瑟瑟的心,砰砰砰的,提到了嗓子眼。

玉輕揚的狠毒她知道,所以更害怕玉輕揚會設下無比陰毒的害人機關,比如鎖裏飛出毒針、或是流出水銀……

銅鎖突然發出哢擦的一聲。

蕭瑟瑟身子微顫,想要奪過銅鎖,但玉忘言卻攬住了她,“沒事,剛才是解開了第一重。”

“那還剩下多少?”

“還有八重。”

蕭瑟瑟心強烈的砰起,這小小的銅鎖,竟有九道困難的機關。她猛然想起張逸凡曾和她說過的,有種銅鎖的制作工藝,是從裏到外以機關的方式層層疊起,最後□□,是為“九重連環鎖”。

原來,就是這東西?

“王爺,不要……”蕭瑟瑟擔心,後面還有八道機關,萬一玉忘言沒能解開,受傷了怎麽辦?

她的眼神,讓玉忘言的理智不聽使喚,竟是想先放下鎖,摟她在懷裏安慰。他控制不了想對她好的情緒,內心深處也更加的責備自己。心底,潛意識的希望瑟瑟就是錦瑟,卻又遲遲不敢詢問,害怕得來一個自欺欺人的答案,讓他更加痛苦糾結。

“王爺?”蕭瑟瑟喚了他。

“本王在。”玉忘言沈沈道:“沒事,先將鎖解開。”

蕭瑟瑟犯難,腦中飛速的想著要怎麽幫到玉忘言,餘光裏看見自己腰上掛著的蟲笛,一個想法產生。

“王爺,誰說鎖一定要打開?”

玉忘言看著她。

“這鎖,可以直接毀了。”

蕭瑟瑟取下蟲笛,置於唇邊,吹奏起來。

一段源自湘國上古的樂曲,召來的是毒蟲。馬車沒有停止前行,但車夫驚恐的呼聲,說明了那些毒蟲在想方設法的往車廂裏爬。

“照常駕車。”玉忘言吩咐了一句,窗口幾條蜈蚣爬進來,順著玉忘言的袖子,爬到了銅鎖前。

蕭瑟瑟十指變換,曲調抑揚頓挫,通過樂曲傳遞自己的心聲。

蜈蚣、蠍子、蜘蛛、甚至白蟻,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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